笔墨纸砚,砚排次殿军,但它却被列为“四宝”之首,在文人心目中有着领衔的方位。尽管随年代更迭,砚台不再是人们书写东西的首选,但记者在造访时发现,仍有不少人在以砚为生,并倾其心力以砚为载体,把温润厚重的中华文明,传承下去。
一块青花布,一层黄丝绸,一纸对眉子歌,眼前的这块对眉子纹路歙砚,正无声叙述着藏石人的身世故事……
在黄山市屯溪老街“三百砚斋”,主人周小林从二楼书房柜子里抱出一方歙砚,这是他最喜爱的藏品。“出世四六年,十月小童婴,嗷嗷待哺时,母亲弃我行,一纸卖身契,贱卖骨肉情……”一米多长的金笺上,主人用小楷书写了整整60行诗,“是我的妈妈把我卖掉了,当作一块石头抛下去了,高山抛石,永不回头”,白叟娓娓道来,叙述自己的身世阅历。
从47岁那年转行做歙砚,周小林到现在经手的石头不下十万块,眼前这方极品对眉子歙砚,曾是他最放心不下的。50岁创业初期以八千元卖出,过后思之甚切,又花费整整六年时刻寻觅,耗资九万元换回,这段阅历,周小林常常拿来与自己的身世作比:“我便是这块石头,石头便是老林”。
命如顽石,缘定此生。原本在文明局供职的周小林由于偶尔的时机,在后半生做了歙砚的生意。人生能做成几件事?现代美术界的权威人物,周小林的教师吴作人,寄语他倾尽心力踏踏实实做好歙砚这一件事,并亲笔赠送了“三百砚斋”这个充溢深意的姓名。
自从宠爱的对眉子歙砚寻回,周小林便将自己儿子的房间腾出,改为藏砚阁,并取名“归砚楼”。砚石总算回家了,周老的心也安住了。自此,凡是入了归砚楼的一切歙砚绝品,一概都不再对外出售。
也是自那时起,周小林觉得,砚台不应仅仅是一门生意。只要把外界的喧嚣关在门外,才干不再浮躁,专心出好著作。他决意用自己的学问、涵养、情感和据守,把歙砚做到极致,在“笔墨纸砚”逐步退出人们视野的年代用心力为砚文明续命。
自古文人多好砚,北宋文豪苏东坡因得一方好砚“抱眠三日”。“砚者研也”,尽管砚台是文房用具,但由于其性质巩固,传百世而永存,因而又被历代文人作为珍玩藏品之选。
“不要忘记了,文人的儒雅和喜爱,它叫清玩。” 在周小林看来,当下砚台的书写功用确真实淡化,那么他就在艺术审美、文明情怀上下足功夫。
“你看我这么刻,看它的反面,一幅山水。”斑斑斓驳的石皮构成天然的纹路,这让周小林想到了李可染的画作,“高山流水”。他让雕琢家美妙使用纹路的走势,使山峦远和近的联系天但是然地跃然眼前。而这还仅仅这方巨型歙砚的反面,反过来看,只见正面的墨池是黄山清凉台上一位老者正在赏识“红日”,侧题:无上清凉,用的是弘一法师的书法。
每一方精摹细琢的歙砚,周小林不仅为其制造拓谱,还请人专门定制收纳的盒子,或借鉴明式家具的风格,或立异传统的菠萝漆技能,因地制宜,法乎天然。他把诗词、书画、木艺、漆艺、篆刻等元素,通通融入到一方方歙砚著作里,让厚重的我国民间传统文明,与砚石自身的质地、纹路乃至瑕疵,美妙结合。
“三年五年做一块,慢慢来,不着急,静下心来,他不能浮躁。”誓做“歙砚第一人”的周小林,20多年来带着砚雕艺术家蔡永江、漆艺国手甘而可、木艺大师刘年宝,组成了一支歙砚制造“梦之队”。他们常常为了一方砚的制造聚在一起研讨,把砚的雕琢融入新的人文情怀,让砚的有用、赏识、雅玩、保藏等许多元素结合起来,凸显今世艺术家的智慧和民间传统文明的审美情味特性。
经典著作不乏“融儒释道一览五千年”、“李白诗意:望庐山瀑布砚”、“笋型清风亮节砚”等歙砚。其间,仅“一览五千年”的提篮盒子,就精工细作了一年,金丝楠木和小叶紫檀薄片手工镶嵌,前无古人。而收纳其间的眉纹圭形砚、佛光金晕大佛砚和彩带太极砚,更是花费了他数年时刻策划、寻石和雕琢。
“出了好著作,你才能够谈到传承我国优异的文明。” 周小林说,假如认为他仅仅在做砚,那就把他看小了,他要做的是整个我国民间传统文明的传承。
“三百砚斋”自定门规:不开分店,不做网售,不参与评奖、协会和展览,只独守静气,用心研究。周小林说,今世的文明和艺术最大的敌人是“浮躁”,“静下心来,经得起引诱,战胜浮躁,做自己心中的砚,这是我给我自己拟下的方针。”
“百砚磨小林”,周老大笔挥成,侠气傲然。但是事实上,真实有成果,能把手工做到极致的雕琢、木艺、漆器大师也无不是一件一件著作磨出来的。现在“三百砚斋”无心插柳,却培育出了数量可观,各个类别的尖端传统工艺大师。
“传承,它不是靠我这个老头子”,周小林苦口婆心地说道,“我一定要靠我的一个创造一群中青年的艺术家,咱们是相互地在成果和影响。”
步入“三百砚斋”三层,木香传来,一阵芳香。这里是周小林保藏金丝楠木、小叶紫檀和陈设歙石质料的场所。眼前大大小小、不可胜数的歙石,让周小林堪称是今世最有“砚福”的人。“你说我买了多少石头,我随意抓一个都是你的”,周老对身边打了23年交道的砚山村乡民鲍佩中说道。只见鲍佩中满脸憨笑,抓起一块石料在手中抚摸。
今日一早,鲍佩中又打包了几块上好的石料亲身驾车送到“三百砚斋”。而在相距七八十公里开外的婺源县砚山村,是他独产歙石质料的老家。
龙尾山脚下的砚山村,高品质的砚石源自唐宋时期的坑洞,也有的藏于河槽之下。地质的美妙力气,使黑石有了玉石一般细腻柔软的质地。
相传早在唐开元年间,古人就发现龙尾山的石料,制造成砚台色泽柔润、发墨好,取名作歙砚。
至今砚山村的乡民们承继了祖业,家家户户都做起了开掘砚石,打磨加工的生意。
“我爷爷或许也是做砚台的,我家里曾经什么旧的东西都有。” 鲍佩中和石头打交道了28年,屋后的天井被他改造成了家庭手工作坊。
每天八小时,是鲍佩中在作坊里“上班”的时刻,打磨砚石,他凭着长时间练就的一身好手工。“对咱们歙砚便是火眼金睛了,水一上去咱们就清楚好坏。”水珠四溅,石料自身的纹路在日照下折射出霞光,鲍佩中专心的目光闪闪发亮。现在,他也逐渐知道有些石头自身的造型和石皮需求保存下来,而这些“瑕疵”或许正是成果歙砚“神来之笔”的特质。
村子里的农人下地种田的少,打磨砚石的多,每天从早到晚都有叮叮当当的敲锤声和嗞嗞的打磨声在村头巷尾里飘扬。从事这行久了,不少乡民还对雕琢产生了爱好。鲍佩中家里楼上就陈设着几方他自己做的砚台,现在他经常在夜里兴致上来,就抱着书本静心雕琢上几个小时。
“便是爱上石头了,有时候在床上看一块好石料,成果抱着石头睡着了。”鲍佩中说,他家里堆积的石料按市价估是有好几百万了,他们全家的确从歙石中取得了丰盛的报答。而之后,他不光要把这门手工和歙石传承给儿孙,还有了更远的考虑:“想做一个小型乡村等级的博物馆。”
鲍佩中期望能有更多的人来到砚山村,看看他们喜爱的龙尾山砚石,听听这一千多年的传承故事。
而“三百砚斋”的主人周小林,也早已经把店面的生意传给了二儿子。终这以后半生往绝里做砚,他决意有朝一日建立一个歙砚博物馆,用收藏的著作勾起更多人对砚文明和我国民间传统文明的情感回忆。